又盼到夜深了,我可以自由了,夜风依旧如故,令我魂牵梦萦。
我叫阿若,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叫阿若,或许因为“若”字跟“苦”字太像了,我应该叫阿苦。
我喜欢黑暗,或许这跟我是一只老鼠息息相关。你没有听错,我是一只老鼠,是一只生活在黑暗的角落里的小老鼠。我有很多兄弟姐妹,但没有一个是真心疼爱我的,它们总觉得我是个烦人的包袱,希望把我抛得远远的。这说来还得感谢我那“可爱”的外表,才让我有机会享受别的鼠类所没有的安静,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。事实上,我恨透了这样的自己,我小小的身体下有着两只长在一起的耳朵,小到看不到的眼睛和一条长到长城的尾巴,当然,这么说有点夸张,但我的尾巴有十几米长却是事实。正是因为这样,我成为了继丑小鸭之后的丑小鼠,我拥有着和它一样的命运。不,应该说我比它还要悲。因为它至少还可以见到太阳,可对于我而言,连见太阳的余辉都是奢侈的。因为在漫长的白天,我只能躲在洞口里无病呻吟。我害怕吓到还不认识我的同类,抑或是怕吓到人类。我觉得人类与我的兄弟姐妹相比,并无差别。或许他们比我的兄弟姐妹还要好,因为熟悉的陌生远比陌生带来的伤害要可怕得多。
夜晚,是我的王国。我喜欢穿梭在被寂静灌满的街道,快频率的呼吸使我感受到午夜微风的味道,就像我梦中的牛皮糖,那么香,小伸舌头就能感觉到那迷人的甜。我最喜欢做的事是在垃圾堆里左钻右窜,仿佛在那里可以找回当我还是小小鼠的乐趣,那就不至于对童年只剩下幻想。但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,我最多只能在里面找出能填饱我肚子的食物罢了,而有时甚至连食物都找不到,找到的只是一肚子的辛酸罢了。
这样的我,作为人类的你们一定会很同情吧。若在之前,我一定问心无愧地说,我值得你们同情,因为我没有做过丝毫对不起你们的事。但现在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了,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,我也做了跟我的同类毫无区别的恶事。我跑去咬坏了你们的庄稼,好多好多户;我在你们的锅碗瓢盆里上窜下跳,把你们的食物吃个精光;我还咬了肥胖胖小婴儿一口。我彻底成了你们所说的过街老鼠——人人喊打。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,或许是我与生俱来的鼠性;或许我是真的累了,我希望做些恶事来证明,向我的同类证明,我也可以做得跟它们所谓的一样好,希望因此被接受。
但现在的我好难受,这种难受的程度比一诞生就被家人排斥、厌恶还要深。因为我觉得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梦想,就像丑小鸭一样,它的梦想是变成白天鹅。而我的梦想是变得和其它鼠类一样,当一位和平使者,让你们和我们愉快相处。可如今我做出这样的事,你们有怎么可能原谅我呢?尽管我还是奢望得到你们的原谅,因为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。。
我在想,我做得恶事是不是可以和我先前苦痛的经历来个抵消,就等于是我已经提前受过惩罚了。只有这样,我才能得到一丝心安。我一直相信有上帝的存在,所以我悄悄地跟它打了个赌,如果被咬的小婴儿能好起来,我绝不再做任何伤害人类的事;若好不了,我咬断自己的尾巴,跟随他到另一界守护他。其实,在说出赌注之前,我就这做好了后者的准备。但也许是上帝看到了我那颗只是闪过一丝邪气但依然洁白无比的心,所以他暗中保佑着那个婴儿,让他奇迹般地好了。
此时此刻,我就如同那新生的婴儿,成了拥有新生命的阿若,不再是在“阿苦”这个阴影下的阿若。我还惊喜地发现,我那长长的尾巴不见了,我的耳朵各归各位了,我的眼睛就像心一样明亮无比。我的梦想开花了,我会靠自己的努力让我的同类们和你们友好相处,让我的梦想能结出可口的果实。
突然间,我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,仿佛之前的悲惨遭遇只是雨后彩虹现前的一抹乌云,早已消散,今后我将拥有一个全新的生活。把我的曲折人生凝练地讲给你们,这并不是我最主要的目的。我是希望你们从我的人生中悟出些什么,哪怕一点点也好。
就比如说,听到阿若我出生以来的遭遇,被家人厌恶,拥有魔鬼一样的外貌,如同在十八层地狱一般孤独。却也坚持下来了,这自然是好的方面。你们是不是也该为自己寻找这样一份韧性与坚强呢!尽管生活无常,你无法设计自己的人生,但你可以改变自己的态度,用好的态度创造属于你今后的美好人生。当然,也有对你们而言是坏的影响,那就是我所做的恶事。这方面,我希望你们永远也不要学习我,而是从中吸取教训。其实,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天使也住着一个魔鬼,我们永远也不知道会被天使指引还是被魔鬼主宰,的办法是用明亮的心驱走魔鬼,所以你们一定要让心时刻明亮,莫让乌云笼罩,因为你未必会像我一样幸运,能有所弥补。所以要想避免让自己后悔痛苦,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痛苦的事。
夜深了,夜风还是那么地诱人,但我已不再陶醉。阿若我开始渴望黎明,因为心已是无比地明亮的,希望你们也是。
高一:王洪丹